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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世家 -> 玄幻魔法 -> 如有爱倾城

正文 如有爱倾城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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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昕鸰看着儿子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你不用自责,说到底是我诱使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如果一开始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你绝不会跟我去美国。所以你是怀着善良的愿望来的,这愿望是漂亮的包装纸,你拆开以后才看到真相,可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子辰没有说话,时昕鸰说:“你越来越不快乐,你甚至比当年摔成重伤的时候更痛苦。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你那么优秀,那么聪慧,那么具有天赋,你怎么会愚蠢到让一个活得一败涂地的女人左右你的价值观呢她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贫穷就是失败,失败就是错误,毫无疑问”

    子辰走到场地外,在一张帆布椅上坐下来,眯起眼睛遥瞰天际的晚霞,低声说:“可是,我觉得你也很失败啊。我一直没有生活的欲望,从小我就是多余的,我想寻找生存下去的理由,但总是找不到。” 子辰的声音有些哑:“爸你不要逼我,她是我的天堂。如果没有她,我会死的。”

    时昕鸰说:“那么你成功是给她看的喽就算当初她不离婚,你也打算找个时机到她面前炫耀一番吧,你真是个小男孩。拉斯维加斯的女郎都没能打动你,太奇怪了,我看见那些姑娘都有欲望呢,为什么偏偏你坐怀不乱”

    “因为,我发誓不成为你那样的男人。”子辰慢慢的说,“我不能让舜茵重复妈妈的命运。”

    时昕鸰忽然恼怒起来:“对于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发表评论” 时昕鸰说完这两句之后并不打算进一步说明,而是转开话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谁让我是你爸爸呢,蓁蓁求我想法子把你弄到她床上去。” 时昕鸰说完这话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说道,“我暂时没有和她合作的打算。不过以后很难说。也许我会把你这些年的成就一一告诉舜茵,因为我看上一个好的儿媳妇了,她更适合你。你看女人太没眼光也没标准了,经历的两个都那么糟糕。我得帮帮你。”

    子辰看了父亲一眼,淡淡的说:“爸,你越来越无耻了。”

    时昕鸰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我要是女人我也喜欢你,你简直是为女人而生的,你是她们的公益玩具。”

    子辰向后靠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在夕阳中镀上了一层橙红的光,上翘的弧度有些像中国古建筑的飞檐,睫毛翕动时,夕光闪烁,异常美妙。

    永远一无所获

    叶蓁蓁觉得子辰处于一种绝望的状态。他不认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隐瞒下去,这是他主动说出来的原因。子辰本性是善良的,所以他才会为此坐卧不宁,而不是沾沾自喜。更深层的原因是:子辰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划到叶蓁蓁这个行列里去了,所以他才对同类倾诉。蓁蓁并不打算把这事抖搂给子辰新婚的妻子,即使那妻子就是颜舜茵。人在遭受太多打击之后通常只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很少再继续那些漫无边际的梦想。蓁蓁需要子辰的怀抱,哪怕是暂时的,哪怕见不得阳光,她仍然爱着他,仍然深爱。

    她没有去四合院看望过颜舜茵,因为她绝对无法容忍子辰的身边依偎着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什么反应,那太不可想象了。她把颜舜茵约到外面吃饭,选的还是什刹海那家小餐馆。颜舜茵清楚的记得当年子辰坐在哪个位置上,并且模仿他坐在那里的姿势,说:“真是玉树临风的少年。一直忘不了他当时的样子。”

    颜舜茵小心的坐好,因为怀着宝宝,她挑选食物很谨慎,咖啡和饮料都没要,只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杯罗宋汤。

    舜茵对蓁蓁有些心怀愧疚,她从小在叶蓁蓁面前就说不了硬话,现在越发有些心虚。

    在叶蓁蓁来说,如果不考虑法律责任的话,她很想照着颜舜茵的肚子狠踢一脚,那肚子怎么看怎么刺眼,明明应该属于自己的福分,怎么居然把自己绕成局外人了蓁蓁说:“我过的很不好,其实你看都看得出来对吧我在美国没赚到一分钱,而且沦落到站在街上喊陌生男人。此外我得了芓宫癌,因为没有钱治所以听天由命。”

    蓁蓁的态度平淡得象在背书,不知是否某种极致的反弹,她一点悲伤的神色都没有。舜茵却差点掉下泪来,她太能理解那种孤立无援的痛苦了,所以她立即表态说:“你去子辰的公司上班吧,李澈就是我介绍去的,他干得挺好的。你正好学的是工商管理。他们公司福利特别好,工作也不累。”

    舜茵惟恐蓁蓁拒绝似的,抓着蓁蓁的手说:“你先治病,我给你钱治病一定能治好的,要有信心”

    蓁蓁的眉毛挑了挑,说道:“子辰的钱都是你管不过也是,他好像赚了钱就一定会交给老婆的,好孩子啊”

    舜茵说:“他公司的财务我不管,他收入是直接划到我卡上的。”

    “这样说来,他连公司的帐都想让你管他对你也太放心了。“蓁蓁说,“不过你确实值得放心,就是把银行金库的钥匙给你,你也不会进去拿钱的。我这人其实比你傻得多,直到进了时氏集团,才知道时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大,抛开现金流不说,光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那些古董,市值就无法想象,子辰对艺术品有那么好的眼力,和他从小就泡在那些宝藏里是分不开的。我真是蠢得该死,居然错过一个这样的男人,却被那群美国暴发户迷惑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机会在身边的时候,你是很难发觉那是机会的。”

    对这些,舜茵并不清楚。她很少去子辰公司,家里那些瓶瓶罐罐,真品赝品她也不关心,听爷爷说,宛县老家的地窖里本来堆着不少,可惜文革时全被红卫兵小将破四旧了,她从来都没见过。时家要不是解放前纷纷迁居国外,估计到今天也是一无所有。舜茵觉得财富实在是个很虚幻的东西,甚至颇为可笑。就为那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幻概念,似乎全世界人都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舜茵极力避免提到子辰,但蓁蓁似乎并不在意,她甚至能说出“子辰的腰和背都有伤,我以前都用女上位”这样的话。要说舜茵不在意是假的,她很想装作没听见,但还是问了一句:“他喜欢那种吗”

    “不知道啊,”蓁蓁说,“也许是,他好像没有主动过。他从十八岁那天晚上起,就听我摆布。”

    舜茵用叉子在空盘子里划圈,表情有些落寞,她并不喜欢叶蓁蓁,但奇怪的是总控制不住要对她说心里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养成这种怪异的习惯,她搞不明白。不过,搞明白也好搞不明白也好,这习惯是很难改了,她说:“我一直都觉得子辰很痛苦,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都是。他的身体不算很好,除掉那些旧伤,现在夜里他经常咳嗽,不知道是不是抽烟导致的。他长不胖,这么多年来还是贫血他总是有心事,却什么都不肯对我说,有些瞬间,我觉得他简直快乐到了极点,但往往同时发现他也痛苦到了极点,他比过去更难接近,虽然在我身边,但仿佛独自面对着另一个世界,他哄着我,像哄孩子,不愿意让我分担,不愿意让我长大,可是我想帮他,因为他的样子让我心疼死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把他锁在家里哪里也不让他去,我舍不得让他出去和那群神经病打交道,舍不得他受委屈,舍不得他被迫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我知道那太难了,我怎么能舍得让他那么辛苦,那么奔波。”舜茵没有擦眼泪,任由它滴到盘子里去,“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现在那几套房子对我来说就足够。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让他快乐起来,可是我该怎么做”

    叶蓁蓁对颜舜茵说的话,十句里有九句不靠谱,但剩下那句肯定是最靠谱的,现在她说的就是最靠谱那句:“我要是你,我就把他按在床上,做到他死掉为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根本解决你提出来的问题。此外都是废话。你所说的快乐是什么生命里没有一样是快乐的。所有的快乐都有痛苦跟随。青春跟随衰老,梦想跟随现实。追求幸福就是在注射毒品。相爱吗不,相爱一定会分开,就算你们一直腻到老也总有一个会先死。生孩子吗孩子生下来就在走向死亡。赚钱吗一个人能挥霍的毕竟有限,而且越多的财富在临死的时候越让人痛苦。那还有什么快乐好吃的东西吃下去会拉出来,而且吃到一定程度会撑死。只有性是最真实的,你应该尽情享受他,因为下一分钟他不知道会在哪个女人的怀抱。如果你接受不了就把他一次吃光吧,那样他就永远属于你了。你的快乐和他的快乐都永恒了。”

    “你总是在说死,一想到将来他也会离开我,我就受不了。想到他的眼睛再也不能看我,皮肤再也没有温度,他会变成灰尘,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的时候,我简直要疯了。”

    “你是在什么状态下冒出这种念头的”

    “夜里。我们做完以后,他总是会很快睡着,那时候我看着他就会想这些事情。所以我一直哀求他做完以后安抚我一会,不要在我心脏仍然狂跳的时候就睡过去,他努力陪我了,可他真的太累,不由自主就睡着了。我想白天的时候他太疲倦了。蓁蓁,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死掉,这样爱他太难受了,我有多爱他,他永远不会知道,每分每秒的恐惧和担忧快让我错乱了,有时候,在他的怀抱里我会失去知觉,像昏迷过去那样,我真希望那样死去,永远都不要醒,如果我的身体能带给他快乐,我愿意不停的给,给到自己粉身碎骨。”

    “如果他是个杀人犯你还会这样爱他吗”蓁蓁笑着说,“只是比方而已。任何女孩子和他在一起都会迷恋上他的,和他的眼睛对视三秒钟以上就会心猿意马。所以当初就因为这个我和他有了矛盾,他整天忙于打工赚钱,让我饥渴得要命。后来我倒了霉,不得不看着他从我生命里离开。舜茵,运气够好的话你能一生拥有这个男人,而我的生命在飞快的倒计时。说起来我对你恩同再造,如果不是我让出位子,你不会有今天。要是我找你借他几个月,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蓁蓁打量着舜茵的神色,促狭的笑:“逗你的。你怎么可能同意。”

    舜茵不知如何回答她,叶蓁蓁真是奇特的女人,得了绝症依然这么令人讨厌,甚至空前的令人讨厌,她从何而来的底气提出这种要求呢舜茵虽然颇为恼怒,但也觉得子辰对叶蓁蓁的态度应该缓和一些。叶蓁蓁很像一片摇摇欲坠的烂树叶,分明就快归于尘土,却依旧斗志昂扬在枝头扑腾。

    由于桌布是暗红的,所以果盘里的苹果、梨、香蕉、橙子像是油画中的静物,在复古小吊灯的光线下新鲜欲滴。舜茵把水果去皮去籽,切成薄片拌匀,拿来一只树叶造型的小盘子,用洗干净的生菜叶铺了个底,然后把水果片摆成彩色的蝴蝶,再将鲜奶油,柠檬汁倒入色拉油沙司内拌匀,浇在水果片上。她很享受这个过程,端起来欣赏了一会,走出厨房,上楼去找子辰。

    书房的色调极深,三面墙都是紫檀书柜,高度几乎挨到了天花板,为了查阅方便,雕花柜门配了透明的玻璃,玻璃上的把手是碧玉蟾蜍,胖乎乎憨态可掬,实木书桌非常大,几乎是一张单人床的面积,上面摆着台历、电脑、文具架和青花瓷烟灰缸,手绘水墨画的灯罩透出的光线不强,子辰似乎刻意把它调暗了,子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敲,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舜茵把盘子轻轻放在桌角,伏在子辰肩膀上,下巴搭着他的肩头,看了一会屏幕上的内容,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梨送到他嘴边,子辰含在嘴里没有嚼,依然专注于手头的事,舜茵轻轻摇摇他,他才嚼了几下,似乎想起什么来,说:“别对着电脑了,有辐射,你去沙发上坐吧。”

    舜茵淘气起来,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圆不圆以后我会一天比一天像青蛙,呱呱呱。”

    子辰笑,收回手继续,嘴里说:“就快结束了,乖,去沙发坐,一会儿聊。”

    舜茵在书柜里找出一本道德经,打开沙发旁边的落地灯看。看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迭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颇为感慨,老子否定当时思想界存在的把天地人格化的观点。他认为天地是自然的存在,没有理性和感情,它的存在对自然界万事万物不会产生任何作用,因为万物在天地之间依照自身的自然规律变化发展,不受天、神、人的左右。天地之间,岂不像个风箱一样吗它空虚而不枯竭,越鼓动风就越多,生生不息,反而更加使人困惑,不如保持虚静。舜茵从沉思中抬起头,子辰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身边,端着盘子不声不响吃水果,舜茵把手掌平放在他的后脑上,揉那漂亮的头发。

    背私为公。可见,被称为公的动物是属于众多雌性动物的,就是说可以和众多雌性动物的。如果女人把自己的配偶也称之为“公”,那么无异于承认自己的配偶可以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舜茵从来不喊子辰“老公“,他永远是当年石板街那个流落异乡的小石子,那块把他自己看成一粒石子的璞玉。

    舜茵的声音不属于清脆那一类,但非常软和柔,像沙瓤西瓜一样,比之那些随处可闻的黄莺鸟般脆亮的女声,更动人心弦。在夜里这声音尤其让人依恋。舜茵喊出那声“石子”以后,子辰就没法拒绝她。可是这回舜茵提的要求匪夷所思,对子辰来说,去陪叶蓁蓁无异自投罗网,叶蓁蓁对男人的主动和不择手段,是舜茵根本想象不出的,正因为想象不出,她才会天真的以为这只是在帮忙。

    子辰说:“叶蓁蓁得癌症不是我必须陪她的理由。我会找郑大夫给她治病,其他的事我没有义务。”他把盘子放到一边,说:“舜茵,你可能因为怀了孩子所以脑子有点发懵,这我完全体谅。但以后再也不要对我提类似的要求,你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我是一种侮辱吗”

    舜茵双手捧着他的脸揉,撅起嘴说:“不觉得呀不觉得,你真是无情无义的小白眼狼,要是将来你敢这样对我,我就死给你看”

    子辰说:“我没法折腾了,钱都在你那里,不跟你我跟谁啊。”

    舜茵把腿搁在子辰的身上,子辰给她按摩,叮嘱道:“钙片要按时吃啊,这两天你晚上又抽筋,我白天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老牵肠挂肚的。”按完腿,捏着舜茵的脚心慢慢揉,又问:“怀颜颜的时候你抽筋吗你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舜茵拨弄着子辰腕上的手绳:“你的愿望不会是要当皇帝吧怎么现在什么都好好的,还是没有断”

    “也许你妈妈当初是逗你玩呢,要不就是还没到时候。”子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舜茵搂住子辰的脖子,向后仰着头说:“哥,胖妹妹要呼呼了,抱胖妹妹去睡觉”

    子辰抱起她往卧室走,舜茵说:“明年我还要生,不停的生,一直生到不能生为止,这样你一辈子都得和我在一起”

    “这样生下去会把身体糟蹋坏的。”子辰说,“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反正我不要用措施,你也不许用,我们要顺应天道”

    “好,顺应天道。胖妹妹顺应成胖老太太。”

    舜茵咬了他一口,子辰怕摔了她,忍着没动,轻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把床头灯按灭了,转身去颜颜的卧室,颜颜今天没有蹬被子,子辰把她横在胸前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转身回到书房。

    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来电的是叶蓁蓁。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午夜了,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看电脑上那块羊脂玉的材质报告。手机又响,他想把它调成震动,不留神按到接听键,叶蓁蓁的声音传来,他把电话放到耳边:“有事明天再说。”

    挂了电话,座机又响,他拿在手里,叶蓁蓁说:“你没答应舜茵的要求吧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要不是因为你翻云覆雨,我不会沦落到街头而且得上这种病,不过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子辰,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自己把钱投到股市里去和我有什么相干”

    “是啊,因为有人需要吃肉所以屠夫要宰杀屠夫因此无罪,是吗”

    “叶蓁蓁”

    “你后悔告诉我那件事了吗我觉得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告诉你老婆。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要对得起你的信任。”

    “其实,我倒希望你告诉她,她了解这些以后,也许我们会相处得更好。”

    “你最好不要故意培养我对你的仇恨,不然的话,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叶蓁蓁这句话有些阴森,子辰用手托住头,平心静气的说:“给你自己保留一些尊严好吗不要让我后悔爱过你。”

    “较之你的后悔和我自己的后悔而言,我选择不让自己后悔。”

    子辰把话筒重重扣在支架上。

    人生之光荣,不在永不失败,而在能屡仆屡起。对每次跌倒而立刻站起来、每次坠地反像皮球一样跳得更高的人,是无所谓失败的。赵振涛的第三次婚姻又失败了。

    对于这次失败,赵振涛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点:就是他比其他男人拥有更多的婚姻次数,这比只在婚姻之外和女孩子们小打小闹有担当得多。虽然他并不曾因为要忠于婚姻而放弃采摘野花,但他仍然为自己感动着。

    第三任老婆只存续了一个月就被扫地出门了,对赵振涛来说,除了多花几块钱结婚证和离婚证的费用之外,没有任何损失。他积极的开始物色第四任老婆,他发现其实每个女人都能做自己老婆,因为看上去她们迟早都得滚蛋。

    生意场上的朋友们大多加入各类会所,某些会所里也有婚恋服务的项目,但收费异常昂贵,而且那些用作诱饵的女会员照片看上去根本比不上颜舜茵。登报纸征婚,想起到效果需花很多钱,赵振涛盘算之后放弃了。为了调查一下自己的行情,他在一个点击量比较大的公共网站上注册了一个id,他发现房产论坛去的人比较多,于是在那里发了个征婚的帖子试探,一周后他登6上去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帖子被一群没有钱买房子的未婚穷男人践踏得面目全非,除了指责他假扮有钱人之外,有人甚至留言说就住在他隔壁,亲眼见到这是个六十岁的秃老头,成天在垃圾桶里捡剩饭。

    赵振涛不大闹得清现在小姑娘们的心思,这似乎表明他已经老了,不过赵振涛还是觉得和二十五岁以上的女人没共同语言。无事可做的时候,他跑到几所艺术类院校的门口看群芳斗艳,颇多赏心悦目的女孩子,有几个直接打开他的奔驰车门坐上来,开口就要去顺峰吃饭,或是去燕莎买衣服。赵振涛果断的把她们轰下车去。经过思考,赵振涛决定给第四任老婆发放工资,每月两千元。其他日常支出实报实销。他觉得这足够慷慨和有吸引力了。赵老太太从老家给他介绍了几个,但他看不上。

    叶蓁蓁找到他的时候,赵振涛正在网上看女明星的照片,这些女人都太贵了,简直是哄抬物价,而且没有颜舜茵好看。他端详了一会叶蓁蓁,觉得她不够性感。不过叶蓁蓁并不是来征婚的,她问他想不想报复颜舜茵。

    “她又怀孕了吗这个女人还真是能生养啊。”赵振涛抠完鼻子以后,开始掏耳朵,“你无非是想把姓时的小子再抢回去罢了。他简直该千刀万剐啊,这小子害我损失了那么多。我对整死他很有兴趣,至于颜舜茵,她跟着也就完了。”

    “你不能把他弄死,否则我不和你合作。”

    “慢慢死更残忍,你舍得吗”

    “说来听听。”

    “我肯定要报复的,但没有抽出时间来,既然你愿意做那你去吧,我太恨他了,我怕见到那小子会控制不住拿刀直接砍死他。你去想招吧,我看到效果会给你钱的。只要把他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就行。”

    有些相遇注定会反向背离

    和赵振涛的交谈其实没有结果,叶蓁蓁知道他畏惧时家的势力。两害相较取其轻,赵振涛的仇恨还没有大到他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人不到绝境很难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他也许在等待时机,但叶蓁蓁等不了。

    她找到李澈,打听最近子辰在做什么项目。李澈说:“有几块罕见的玉石,是缅甸货,他好像在给这些石头做投资分析吧。”

    这个信息没什么用处。蓁蓁问:“那时董事长呢他在做什么”

    “老头子自从在证券市场发横财以后,就对投资古董没太大兴趣了,他嫌周期太长。前两天我去他办公室送资料,看见他的电脑上是国内的大盘走势图,估计他又开始动心思了。”李澈四顾无人,凑近蓁蓁的耳朵说,“我看到那几只股票的代码了。你要不要跟着捞一笔”

    蓁蓁用商务通记下那几支股票,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郑学敏,她知道郑学敏的儿子快上大学了,急需用钱,郑学敏一直在投资股票,可是没赚到什么钱,她对郑学敏说:“这是子辰告诉我的内部消息,你全部跟进吧,很快就暴涨了。”

    郑学敏非常感激。她和叶蓁蓁其实不算熟,子辰大学快毕业那年曾带她到医院玩过几次,那时叶蓁蓁还是个毛丫头。郑学敏问蓁蓁要不要做个免费的检查,蓁蓁说不用,掏出一张纸,让郑学敏照着开个划价单,郑学敏看了一下,有些为难:“这里面有违禁药品,必须配合病历才能取药的。”

    “你肯定有办法。帮帮忙呗。”

    “你拿去做什么用的这东西随便吃会慢性中毒的。”

    “是我一个医学院的表妹要做实验,找不到配方,所以托我帮忙。”

    郑学敏松了口气:“那好,你等一下,我给你拿药去。”

    拿到药以后,蓁蓁买了一杯杏仁味的珍珠奶茶,喝着在街上逛。想到自己似乎该买口红了,于是走进商场。化妆品柜台的小姑娘个个粉白,睁着蜻蜓般的大眼睛对人笑,蓁蓁在一个法国牌子的展示台前面坐下来,拔出试用装挨个的看,导购给她推荐了一种哑光的,她不喜欢,挑了支樱桃红的唇彩,放在手背上试。唇彩浓艳的樱桃红抹在淡黄的皮肤上,有些像划破的伤口。蓁蓁很喜欢这个颜色。

    天空降下了小雨,雨丝嘀哒嘀哒落在湖里,湖水荡起,雨渐渐停了,坐在摩天轮上的舜茵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美丽的彩虹,颜颜跪在座位上往外看,松紧袖口上有些樱花的粉色花瓣,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摩天轮的小包厢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这让舜茵多少有些扫兴。虽然说她现在肚子大,可也不至于大到能挤占那么多空间,让子辰没处呆的程度。

    子辰坐在樱花树下等。粉色和白色的樱花随着清风飘扬,落在椅面、肩头,衣褶,以及鞋面上,气候湿暖,景色无比清晰。子辰在出发前就感觉不舒服,但为了不让舜茵扫兴,他忍着没有说。头很痛,视线也模糊,糟糕的是越来越想吐,他捂着嘴从长椅上站起来,想找卫生间,但胃里越来越难受,看到不远处有个僻静的假山,吃力的走到假山背后,但吐不出来,反倒咳嗽得厉害,他费力的喘气,担心再这样自己会晕倒,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手机铃响了很久,他勉强打开放到耳边。

    舜茵问:“你在哪里呀怎么不见了”

    子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我有点事,一会就来。”

    他没有力气再说,不待舜茵回答就挂了电话。在假山下面靠了一会,那阵晕眩好容易消失了,他绕过假山朝舜茵走过去。

    舜茵看见他,老远就笑着扑上来,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们吃饭去吧我看到有卖莲藕汤的”

    颜颜也牵着子辰的手,嘻嘻的笑,子辰拍拍她的脑袋:“你带路吧。”

    莲藕汤是和排骨一起炖的,颜颜吃了两碗,舜茵不让她再喝,打发女儿到屋子外面找小朋友玩跷跷板去。子辰一口都没动,靠在那里喝茶,舜茵摸摸他的额头,有点汗,但没发烧。子辰看上去有些憔悴,舜茵说:“咱们去医院吧,我觉得你病了。”

    子辰拿起手机按了一会,递到舜茵面前:“你看自己像不像她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照片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女子笑得很开,嘴角形成一个难以捕捉的典雅波纹,微卷的长发在额头那里蓬松的弯了个向外的线条,使得小巧的颧骨分外精致。

    “你妈妈真漂亮。”舜茵仔细的看着,连那女子耳垂上的耳洞都注意到了,她说,“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必定是绝色的美人才行。”

    子辰用手背在舜茵的颈侧轻摩,说道:“你一定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舜茵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子辰低声说:“你比妈妈还像妈妈,比老婆还像老婆,比情人还像情人,比女儿还像女儿。你像男人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女人。”他的身体向她轻轻靠过来,小声要求:“抱抱我好吗”

    舜茵把他放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子辰感到那种晕眩又开始了,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我有点困,让我睡一会。”

    这种不舒服的状况断断续续发作,子辰以为是气候变化引起的。其实,在他以前的生病史中,他没有一次不是把大状况当成小毛病对待的,但这个坏习惯他永远不记得改,这种很折磨人的病痛发作大约两个月之后,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有某种元素超过了正常标准,显然是有人蓄意所为。如果查不出来源,这种情况还会日复一日加重,子辰不用想就知道是叶蓁蓁干的,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这种不计后果又歹毒万分的伎俩非常符合她的风格。

    他把叶蓁蓁叫到办公室,对她说:“我只是不想对付你,否则你早就死了。而且是正常的死亡。”

    叶蓁蓁说:“我已经死了。”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再不听话,你真的会死的。医院就算能查出来也解决不了。因为你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你打算和我共赴黄泉,那我们就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好了。”

    子辰一直在强打精神,但他逐渐支持不住,从椅子上栽了下去。蓁蓁蹲在他身边看,他已经失去意识。蓁蓁以子辰醉了为由,让保安帮忙把子辰弄到自己车上去,然后驱车开进夜幕。在车上,子辰的呼吸很急促,嘴角边隐约有血迹,半昏迷状态中微弱的说:“不要通知我老婆。她现在不能受刺激。”看上去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在医院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蓁蓁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脸:“诱人的孩子,你从十八岁那天晚上起,就是只为我而生长的白杨。”

    子辰彻夜未归让舜茵几乎急疯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给时昕鸰打电话,时昕鸰居然一点也不紧张:“昨晚他和蓁蓁在一起。你安心在家养胎吧,等他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

    蓁蓁电话关机。子辰的电话倒是通了但一直不接。她哪里知道子辰昨天半夜就已经因为严重内出血进了手术室。

    黄昏的时候,子辰苏醒过来,没有力气说话,手试图抬起来拿什么,但做不到。护士俯下身凑到他唇边,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麻烦你拿我的手机给我老婆发个短信就说我出国几天很快就回来”

    护士有些心酸,柔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通讯录上就叫老婆”他似乎累得说不下去,好容易说完,像卸下一个重负,眼睛无力的闭上了。

    舜茵接到短信,觉得事出蹊跷,打过去,仍然不接。舜茵来回踱着步,停在那张贝壳装饰画的下面:湛蓝的海面上,一轮红日隐没在霞光中,是朝阳还是黄昏呢朝阳,抑或是黄昏朝阳与黄昏是如此相似,轻柔的开始,平静的天际,就像在呖呖诉说。她的心中满是柔情。低下头发了一条短信:“石子,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可是,我的预产期快到了,你回来看我生宝宝好吗”

    护士把短信念给子辰听,子辰的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费力的说:“告诉她:一定会来”

    蓁蓁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睡觉。她刚把子辰放到床上,子辰就开始咳血,一开始还好,可是因为不停挣扎,阻止蓁蓁脱他的衣服,血突然间就像从打翻的容器里面倒出来,完全失去控制的喷涌,子辰的身体软得几乎没有骨头一般在她怀里瘫下去。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他的身体从小就徒有其表,现在越发糟糕,如果说小时候是硬件问题的话,现在连软件也出毛病了,这个系统还能维持多久的运行,只有天知道。对于他醒过来办的这件事,蓁蓁就像吞了变质葡萄那样难受,等护士离开之后,她对子辰说:“太可惜了,现在不是皇帝坐天下,你也不是女人,否则我一定上书给朝廷,在我们老家给你竖一座贞洁牌坊。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在宛县呆了一年就被牌坊鬼附体了把那些牌坊当成座右铭了你不要这么反应过激好不好我没想把颜舜茵赶走取而代之,我只是想和你重温旧梦罢了,没有出过轨的婚姻,你不觉得很虚伪吗我真怀疑你的功能出了问题,拿道德来当遮羞布。你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些天你没法下床,还不是我伺候你,一样看个门儿清”

    子辰的样子似乎已经睡熟,刚动完手术就折腾,使得他体力不足,缺乏血色的脸上却是宁静的神情,没有烦躁和焦虑,也没有畏惧。蓁蓁试着吻他的唇,他并没有任何反抗和闪躲,看起来真的陷入了昏睡。

    护士进来观察了一会,给他戴上呼吸机的面罩。

    风从轻纱窗帷的边角闪进室内,摇曳着地面上三角形的阳光。没有了陪伴自己品尝时光的爱人,分和秒都变成了盐的味道,洒在孤单的裂口上,疼,却肆虐不停。舜茵不由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傍晚,那个在清风中的少年,那少年似乎还在石板街高大的牌坊下回眸看向自己,不告而至,来赴生生世世不昧的约定。中间的时光和苦难都成为空白,从那个黄昏衔接到现在,那少年芬芳的气息一路盛开。

    子辰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不过期间他打过电话,听上去除了有些疲惫,还是一贯温和的声音,子辰说话的声音通常不高,低音处有着美妙的轻微共鸣,北京话的尾音被他拖得轻而软,若有若无间羽毛般撩拨着空气,舜茵最喜欢他那个表示询问或等待你继续的“嗯”,这个音发得像温泉水那般甜暖,带着年轻男子太阳似的气息,每当他这样回应的时候,舜茵总是联想到他的怀抱。

    她已经不能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夜晚了,所以入睡时总是抱着他的枕头,那上面有他的气味,只有那样她才能安睡。孩子有时候在肚子里蹬着小脚,把她踢醒,她会下意识的呢喃:“石子,我要喝水”朦胧的梦中,没有等到那放到唇边的杯子,也没有温度适中的白水,猛然惊醒,委屈的泪在眼中积聚,抓起手机给他发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肚子里的宝宝都闹着要爸爸了。

    他总是会回:乖,陪着你呢,睡吧。

    舜茵肚子里这个宝宝很准时,足月那天开始闹腾要出世,公司的秘书、司机还有月嫂早就严阵以待。舜茵在往医院的途中,忍着痛给丈夫打电话,她高兴极了,因为今天可以见到两个她最爱的人。

    子辰接到电话,从病床上支撑着坐起来,这种手术按说起码半个月后才能出院,但他还不到十天,蓁蓁拦不住,只得由他起身,入院时候的衣服沾了血还没有洗,他叫小江从公司自己的衣柜里拿一套过来,换好衣服,又到洗浴中心洗澡,刮了脸,弄干头发以后,才让小江开车去医院。

    刚走近产房大门,空荡荡的长廊上猛然一声婴啼,哇哇不绝。护士小姐抱着个蜡烛包笑吟吟的出来,郑学敏跟在后面。

    “是个漂亮儿子。”郑学敏说。

    子辰把婴儿接过来,小东西的哭声小了些,他和颜颜刚出生的样子不同,脸蛋挺平整,没有皱成一团,鼻子端正,小嘴巴棱角清晰,颜色嫩红,身体似乎比颜颜当初略微长一点,小东西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哼哼,似乎抱怨爸爸没有早来。子辰忍不住笑。郑学敏说:“我的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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